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艳火 [4]
AU
Chap. four 日子
1
纳米比亚，非洲西南部，世界上人口最稀少的国家之一，全国人口约240万，其中32万人居住在首都温得和克。
李易峰拟的第一日行程是温得和克的福音路德教堂和国家独立博物馆，但陈伟霆建议他去一去中国城和香港商贸区，或者是在大街小巷逛一逛，说是可以进行采访。
结果两个人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洗漱后面对的首要任务是出门寻觅午餐。
温得和克只有两家中餐馆，一家湘菜，一家川菜。两个人开车寻找，陈伟霆开错两次之后换李易峰找路，中途饿到不行才去街边便利店买了两份三明治和可乐。
谁想得到三明治刚下肚李易峰就听见陈伟霆大喊：
“尼易fong你看那里就是中餐馆沃！”
今天去买乐透大概能中500万吧，李易峰心里想。
2
为了采访中餐馆老板，李易峰又和陈伟霆特意绕着城市兜了一圈帮助消化。
兜风期间陈伟霆职业病发作，几乎每隔五百米就要停车拍照。李易峰踩刹车踩到上火，索性找了个地方停车再和陈伟霆走去瞎逛。
路边有一对黑人祖孙在卖木雕，陈伟霆蹲到摊位前，询问能否给祖孙俩和他们的木雕照相。摊主爷爷点点头，在陈伟霆的示意下摆好角度。
李易峰充分体会过陈伟霆灵感一来的磨叽劲儿。在他和陈伟霆真正熟起来的时候，他去香港玩，陈伟霆半夜带他去维港吹冷风，言之凿凿说灵感上来需要一个模特，于是李易峰就在十二月的维港搔首弄姿地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
这下李易峰学聪明了，他估摸着这一条小商品街都是陈伟霆喜欢的路数，便嘱咐他多拍一些素材，然后自己溜去了超级市场采购明天自驾需要的口粮。
他满载而归的时候陈伟霆正蹲在街角等他，手里把玩一个小木雕。
“你买这个干嘛呀？”
陈伟霆指指路边被他拍过照的祖孙说，“他们收入很低的，那个女孩子你猜猜几岁？”
“我看着像六七岁的，但应该不止。”
“十二岁，”陈伟霆用手比了个数，看着李易峰微微讶异的表情解释，“吃不饱，营养不良。”
“所以你就想给他们一些钱，但是又不想表现成施舍，就买了木雕？”
陈伟霆点点头。
“好吧慈善家，”李易峰笑，伸手拉陈伟霆站起来，掰过他的肩膀推着往停车场走去。
“吃饭时间到了。”
3
相比前一晚，纳米比亚的第二夜显得极为舒适。两个人完成了中餐馆的录制就回到酒店看素材。
白天陈伟霆在售卖小商品的街上拍了许多风土人情，最多的是卖木雕的老先生雕木头的片段。李易峰支着脸趴在床上看，陈伟霆坐在床尾擦他的宝贝镜头。
片段聚焦在老人饱经风霜的手，手指的伤疤和皲裂，以及手掌手背不一样的细腻肤色。青筋虬绕的右手上下翻飞，刻刀的刃面一片雪白。寥寥几刀里，看不清意趣的木头瞬间就变为了栩栩如生的人像。
李易峰倒回去看了两遍，感叹手作人技艺精妙之余又觉出了几分特别。
“哎，你买的木雕是老板现场给你雕的啊？”
李易峰踢踢陈伟霆盘起来的腿，陈伟霆回过头，眼睛仍是看着他的宝贝镜头，道，“对啊，怎么了？”
李易峰伸手，道，“拿来我看看呗！”
陈伟霆的视线这才从镜头移到李易峰身上。李易峰已经把电脑挪了个窝，由原先背对的姿势变为和他面对面，一手伸着要东西，目光却没从电脑上移开。陈伟霆看了看李易峰微微弯曲的手指，又低下头擦拭镜头。
“就是一个人头。”陈伟霆眼神闪烁，说完突然觉得语气略显小气，忙用余光瞟了一眼李易峰，见他没什么反应，才装作不经意地补上一句，“你要看就自己去包里拿。”
“哎呀你帮我拿一下吧，我现在不是很想动。”
“我也不是很想动喔。”陈伟霆躺倒，在床上打了个滚，半个身子刚好压在李易峰身上，下巴刚好垫着他的肩膀。
李易峰被压得大喊：“妈的你怎么这么重！陈伟霆，你都一百多斤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觉得我很成熟沃，”他微微抬起上身，“你难道不觉得吗？”
“切。”李易峰嘁声，“你成熟就没人幼稚了。”
“真的吗？”
陈伟霆兴致一起，伸手去挠李易峰肚子上的软肉，“真的吗真的吗？”
李易峰最怕痒，他全身都是痒痒肉，一挠就软。两人一开玩笑打架，他就最怕陈伟霆挠痒痒，尤其是肚子和脚底，简直是他的致命死穴，一旦触发只能投降。
“啊！你个幼稚鬼，别碰我肚子！”
李易峰也开始打滚躲避攻击。他一躲，陈伟霆就往前挪，一点一点把李易峰逼到床头，边挠肚子还要边问“真的吗？我真的幼稚吗？”
被挠，还是虚与委蛇让陈伟霆取得暂时性的胜利，这在李易峰眼里根本无法构成值得纠结的问题，一秒之内，他就下了捍卫自己小肚子到最后一刻的决定。
他举手投降，喊到：“陈伟霆是我见过最成熟的男人！！”
陈伟霆挑眉，坏笑道：“你说真的沃？”
“真的真的，南海珍珠都没我真！！”
陈伟霆满意了，翻身下床，拍拍手往洗手间去。
李易峰探头看他的去向，问到：“你洗澡啊。”
“对啊，”陈伟霆转过身向他挑眉毛，“你要不要一起啊？”
“您麻溜滚吧，老流氓。”
4
“哎，你说节目做出来效果会不会好啊？”
李易峰盘着一条腿坐在飘窗上，把高脚杯举到面前摇晃。
陈伟霆去洗澡的时候他翻出了那个木雕，摸着木头小人的鼻子嘴端详好一会儿，除了眉毛很粗的特点就再没看出所以然。他悻悻地把木雕又放回原处，蹲在地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趴回床上叫客房服务送一瓶红酒。
房间关了灯，只剩下电脑屏保的荧光还在闪烁。陈伟霆坐在李易峰对面，透过高脚杯的玻璃，他能看见李易峰眼里的光亮。
他抿了一小口酒，微微笑道，“李易峰你最近这么没有自信啊。”
李易峰把举着的杯子放下，也笑了，“……好像是有点。”
“怎么说呢，”他的语气显得有点低落，“这个方案我在做企划的时候就很纠结，你看，来非洲，行前没有实地考察，两个人，没有专业团队……我们之后开始自驾，素材能不能一遍就做到令人满意？会不会发生意外？以前很多的工作人员跟我一起，就算是采风也会有一个小团队，现在只有我，我和你两个人……再说到制作播出，观众会不会接受这一次的改变？收视率是增是减？《旅客》最后能不能被保留？……我的心里很不踏实。”
陈伟霆也把酒杯放下，看看李易峰，又偏过头去看窗外的夜景。温得和克的夜晚显得安静又荒凉，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没有辉煌的万户灯火，只有天际上一轮弯弯的月亮。
陈伟霆向外看，他看见福音路德教堂的红色尖顶，看见国家独立博物馆的方形棱角。也许是酒精作祟，他突然觉得在昏暗夜色里发愁的李易峰十分可爱。
“三年前在香港，李易峰跟我说”他没有回答李易峰的顾虑，而是说,“威廉，我想去做一个事情，失败的几率有百分之九十九，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但我很想去做，你说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然后李易峰凭借这百分之一的几率成功了，他从幕后默默无闻的小记者，变成了台前被人认识的主持人……”
李易峰听陈伟霆用说名人传奇的语气来说他的经历不由笑了，他出声打断：“……陈伟霆，我今年三十岁了。”
“李易峰，你要跟我比老吗？”
“不是……”
“你变胆小了，李易峰。”
“……我也觉得我现在很功利，但是这个节目就像我的孩子……”李易峰伸手摸摸眉毛，认真地看着陈伟霆说：“我的意思是……嗯……我不可能再像二十几岁那样凭着内心的一腔冲动去做事，我应该更稳重一点，或者说，考虑周全一点……”
“太周全，又怎么能叫做冒险？”陈伟霆把酒瓶移开，坐到李易峰身边，“你说的，”陈伟霆看他一眼，“不管成功的机率有多少，不试就永远是零。”
李易峰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低头喝酒，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已然不同了。他和陈伟霆放在窗台上的红酒碰杯，杏眼弯弯，嘴角也弯弯。
陈伟霆看着他笑，他知道李易峰转过弯来了。他喜爱又欣赏李易峰这种合适的聪明，目的性强，周全体贴，知世故却不世故，清爽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想接近。
“更何况这没什么周不周全，在我看来，你只是突破了节目的以往形式，”陈伟霆又坐近了一点，揽住李易峰的肩膀凑近说，“算是由内而外的改变，从节目的制作方式到具体内容，这种突破本身就是冒险。总是呆在comfort zone太沉闷了，我们的生活需要刺激的冒险精神。”
“是，冒险精神。”
李易峰索性往下滑了一点，头向后靠，直接把陈伟霆当成人肉靠垫来枕。他闭上眼笑着感慨道，“陈伟霆啊，”他拍拍陈伟霆的大腿，“以后异国他乡，就靠你了！”
“当然，出了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陈伟霆你大半夜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这种话，搞得跟调情一样。”
tbc.
陈伟霆：emmmmm？？？
是的，我威廉大哥就是在调情了，怎！样！